绘图/崔祎
□李卓晖西安铁一中陆港中学高2026届仁德4班
盛夏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顺着地铁站的玻璃穹顶流淌下来。我站在C口的自动扶梯旁,望着川流不息的行人,手里握着的羽毛球拍包被汗水浸出深色的痕迹。中考结束后,曾经每天粘在一起的兄弟,各自踏入不同的高中,如今只能在朋友圈里匆匆点赞。手机突然震动,阿磊发来消息:“马上到!给你带了冰镇可乐!”
远远地,就听见熟悉的打闹声。磊子提着一袋可乐从转角冲出来,衬衫随意地搭在肩上,露出里面印着摇滚乐队的黑色T恤——还是那个永远踩点的急性子。他身后跟着老陈,戴着蓝牙耳机,斯斯文文的模样和初中时总把漫画书藏在课本下的胖子判若两人。
“哟,这不是帅哥吗?”磊子一把搂住我的肩膀,可乐罐贴上我发烫的脖颈,“听说你高中过得不错?有没有偷偷刷题啊?”老陈合上书,推了推眼镜:“得了吧,他肯定又在图书馆泡到关门。”几个人边斗嘴边往地铁站外走,周围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我们却像回到了初中放学时的模样,恨不得把整条走廊都吵翻。
羽毛球馆的旋转门推开时,一股混合着塑胶和汗水的热气扑面而来。阿凯已在热身,他的背肌把速干衣撑得紧绷,完全不见初中时单薄的影子。
球拍碰撞的脆响在球馆里炸开。磊子还是像从前一样莽撞,为了救一个边线球直接扑到地上;老陈的防守变得细腻,总能用落点刁钻的吊球化解危机,完全不像当年连发球都能出界的菜鸟;阿轩的扣杀带着沉稳的节奏,每次得分后只是微微点头,和初中时满场狂奔庆祝的张扬判若两人。我盯着他们跑动的身影,汗水模糊了镜片——原来短短一年,大家都在各自的世界里悄然蜕变。
中场休息时,我们瘫在长椅上灌着可乐。阿凯撩起衣角擦汗,露出隐约的腹肌,老陈从书包里掏出薄荷糖分给大家:“我参加了文学社,上个月在校刊发表了首诗。”阿轩转动着智能手表,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我爸教我打高尔夫球,原来和羽毛球的发力原理有点像。”我们彼此谈论着现在的生活,阳光透过场馆的天窗斜斜照进来,在他们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我忽然意识到,那些曾经并肩奔跑的少年,早已长出了各自的棱角。
小寨的烤肉摊飘来阵阵香气时,晚霞正把天空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我们围坐在塑料桌椅旁,看着老板把吱吱冒油的肉串翻转,撒上大把的孜然和辣椒。话题像决堤的洪水,从初中时谁把粉笔灰倒进厕所,到阿磊在运动会上摔破裤子的糗事;从老陈给暗恋女生写的酸诗,到阿轩被罚写5000字检讨。烤肉的烟火气里,每个人的眼睛都亮闪闪的,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没有烦恼的夏天。
散场时,地铁站的霓虹灯已经亮起。阿轩塞给我一包巧克力:“给你补补脑子。”阿磊拍拍我的背:“走了。”老陈默默把没喝完的矿泉水瓶收进包里:“路上注意安全。”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人潮中,我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回家的地铁上,人很多,我翻看着手机里刚拍的合照,照片里五个少年笑出一口白牙,身后的烤肉摊招牌在夜色中模糊成一团温暖的光晕。原来时间从不会稀释真正的情谊,那些一起疯闹、一起成长的岁月,早已把我们的灵魂紧紧绑在一起。就像羽毛球划过的弧线,无论飞得多远,最终都会落回熟悉的掌心——而我们的友情,也会在时光的长河里,永远闪着少年般明亮的光。指导老师 翁劲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