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起竹篓出门

◎高 山

宁静，如出逃的神灵

来到北方的山间，陪伴我的夜晚

月亮攀着茱萸的枝头爬升

我把心意摊平到无风的湖面

群山淡然如赤子眼眸

泉鸣时近时远

如同琴弦上跳动的手指

恰好我有一儿一女

他们的呼吸刚健而生动

清晨，光阴漫过门前石阶

我将忘记一些事，撕几页信札

我将想起一些事，写几则感悟

我还将背起竹篓出门

我的草药缺少了几味

顺便去拜会几位久违的朋友

最可宝贵的真理

那只鸟洁白而挺拔

有着鲜红的喙和忧伤的眼神

时而有些绒羽缓缓降下

没人知道它的年龄

它的家族、爱情和飞过的山峦

没人知道羽毛掉落时

它会不会疼

钟声突然响起

它锐利啼叫张开巨翅

笑容泛滥

欢呼声包裹了它

而它不合时宜地转回身

冷冷盯着所有人

严肃得像世间最可宝贵的真理

独白

话剧进入高潮

古装的演员开始独白

他紧抓自己的前襟

表情痛楚

他说了那么多话

多过我一生的自言自语

他后来大喊

那些拗口的台词

脱离了所有的人间生活

随后他炸裂一吼

灯光闪过

剧场进入暗夜

仿佛他毁灭了自己

如火焰烧毁蜡烛

如青春送走青春

退场时又见那名演员

身着考究的西装

似乎一切并没有发生